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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少时为了想要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呆久一点时间，放学了会和姐姐分道扬镳，绕点路，先陪她回家，自己再走。偶尔她肯绕点路陪我走一段，就会觉得是惊喜。
有时候我们会一起走到很远的僻静的河岸上看太阳下山，直到太阳完全沉了下去，天色有些晚了，她送我回家。路上碰到被妈妈打发来找我的姐姐，一脸的不快。责备我让我家里担心了。还是很开心。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愉快。觉得，不孤独。
那时真的太年轻，轻易地就说，我和你一辈子都是好朋友。我们会一生互相陪伴。
她的生活和她的心情都和我相差得太远，似乎总有心事，脸上难得现出笑容。那时我的学习成绩好，也没有什么事情给我任何压力，总是光明正大的看着些给少年人写的故事，或者偷偷摸摸地看些武打侦探，奇奇怪怪的书，似懂非懂的，发发白日梦，轻松地考试。那时班里有些男生女生在互相传递着纸条，说些有别样意思的话。我从来不去理会，以一种淡漠的隔绝态度。
我只在乎，她是不是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。
她不是。她最好的朋友在她最难过的时候，陪伴过她。不是我。
那个女生没有我聪明，读书成绩也没有我好，甚至似乎也没有我那样时时把她放在心上。
我只是恰好，在她最难过的时候，对她还一无所知。
即使我知道她的境遇，也许也不能替她分担什么。因为我那时侯是那么的不谙世事，对一些现实中会影响一个人实实在在的生活的困难和困扰，没有半点想象。
可是我天真的以为，我已经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了她。我的所有，只是一颗心而已。不够的。我长大了才知道，只有一颗想去珍惜的心，在很多时候都是不够的。
但是足够感动她了吧。后来我在重点高中里的最后一个学期收到了她三年里唯一的一封信，让我在繁重的复习中掉下眼泪来。那是她对我曾经的一颗心的回报。只是已经遥远。
大一时，在空空落落的教室里对着她的来信发呆。想给她回信，手伸了三次，没有碰到桌上的笔。我找不到一种合适的方式穿越时空，到达她的心灵。
即使是当年，她也不曾真正地接纳过我。她曾经告诉我她不喜欢被同情。她以为我只是在同情她。
工作第一年，在家乡，去商场买东西。我们不期而遇。她是那里的收银员。已经嫁人了，很安逸的样子。尽管可能会在工作上有一些小问题，但年少时还不能自立又深觉无所依靠和希望的困窘已经不见。为她开心。
后来我离开了家乡。期间回去，也躲避着那个商场，只因为不想相对，无言。
记忆里，最深刻的是在不知属于哪条村子的河岸上，并排坐在被风吹倒的树干上，看着太阳，一点一点地在眼里，在天空里，沉落。
我直到十几年以后的现在，还是喜欢看夕阳。
每次遇到夕阳落下时分，有可能的话，都会驻足凝望它一会。
然后会不自觉的微笑。也许，是在怀念她。
我一直是一个需要被人肯定的人。
有个人从一开始认识我，就一直毫不怀疑地肯定着我。很喜欢他用平平稳稳的腔调来回应我的一惊一乍。他会在我的生日过后给我寄来若干张的电话帐单。日期是我的生日。那时的大学寝室还不是一个宿舍一台电话。他打通了学校的总机，但是他怎么也打不通女生楼的分机。只好把电话帐单寄来，让我知道，他记得我的生日，也试图想对我说生日快乐。他还会记得我毕业设计比赛的日期，专门地在结束后打电话来问结果。似乎在告诉我，我在乎的，他都在乎。后来我到处乱跑，或长或短的停留在不同的城市，不断地变换着电话号码。只有他一个人，一直找得到我，一直找我。我以为，是不是这样子，就可以有长久的缘分了，就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了。远远的，淡淡的，却是温暖的。多希望是。
就这样好多年过去。
那天是情人节，我们一起过。我们不是情人。却在一起过情人节。
也许因为他的女朋友不在身边。
也许因为我一度想要与之相守岁月的人已经离去。
我们说了太多的话。我们清晰了太多只应该永远模糊的事情。然后我们就失去了一种纯粹，不能再有默契。
第二年的情人节，是巧合了，又是和他一起吃饭。换了城市，换了心情。同样的却是彼此间似乎再也不能互相安慰的寂寞。
他的女朋友已经离开了他。
而我，总算在执迷已久的伤痛中逐渐恢复。却已经不想再说话。
后来，我还是能够时不时地接到他打来的电话。淡淡的，远远的，却陌生了。我知道，我也许已经失去了他。
仍然牵挂他。仍会牵挂他。象以前一样。
在生命里渐行渐远，风雨里粗糙起来的何止是人面。一些错过，一些略过，再相亲相爱的心，方向也不能永远相同。释然了离别，就记住了相聚。偶尔会想，那颗藏在曾经与我一起欢笑的稚嫩的面容下的心，是不是还记得曾经我们互相说过的话。
“我们是好朋友，我们要一生陪伴。”
我记得。也相信，曾经的陪伴会一直在我的记忆里，直到天长地久。
是的，直到天长地久。
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2-11-2 23:09:21编辑过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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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2-11-2 23:09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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