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株忧伤的草[转贴]

Cuckoo · 发表于 2003-1-5 13:46:00

清晨，我在巷子尽头的墙角夹缝里，看见一株忧伤的草。我的目光离开我的身体而投向它，长久地投向它，并不由自主地抛洒我的同情和怜悯。它枯了，的确枯了，颜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。作为一株草，它失去了翠绿的光泽，失去了沾染露水的晶莹。作为一株草，它失去了最本真的，轻柔且尖挺的体态。这让我想到我们自己。失去了，自然忧伤。我们竟然与一株草如此地猩猩相惜着，如此地贴近而相象。我们怎样地忧伤过，这草便是怎样地忧伤着。这株草是否有感觉呢？在这样一个枯冷冬季的清晨，有一束目光投向了它，不带任何的做作，虚假，勉强，如此自然而随性的投向了它。这目光，是饱含着悲哀，同情，甚至是爱的。这株瑟缩萎蔫的草，忧伤的一颗心，是否也有了稍稍的震荡呢？一定的。我坚定地，满怀信心地想。这株忧伤的草，一定惊醒了，笑了，或者落泪了。我的坚定来自于它的忧伤。我想这忧伤足以让它拥有各样的表情吧，正如它原本的清翠足以证明了它曾经勃勃的生命力。这一点，我们只需想到自己，便自然开窍。忧伤着，并清醒。清醒便意味着感知，热烈，疼痛。这株草，我从外形判断着它的忧伤，这是因为作为植物，这也许是唯一的方法。然而我知道，我却无法由此来判断我自身的忧伤。它潜藏在内里，血液或者骨子里，表面仍旧健康，端庄，镇定。我永远无法坦然自如或者故作姿态地让一些目光发现它，即使这忧伤已经深深威胁到了内心。然而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如此地不肯就范，不肯妥协？较之于一株草，我们甚至丧失了表达忧伤的能力。与那些浮世的欢笑相比，我宁愿选择这种内敛的忧伤，或者便去做一株忧伤的草，透明一切的枯烂与萎顿。只此一念，你可信，也可不信。我只是老惦着纪德的那句话：“忧伤无非是低落的热情。”